民族意识与自由主义的双重变奏：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之历史考察

近代时期是“市民社会”和“公共领域”急速发展的重要阶段，各类社团也随之纷纷成立，倘若进一步论及近代学人所组建的海外联合团体，又以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最为代表。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The Chinese Students’ Alliance in the U.S.A./C.S.A.，以下或简称“联合会”）作为近代海外留学生的自治组织，具有着极大的研究意义。这一联合会作为近代学生社团的母体，脱胎于近代轰轰烈烈的留学运动背景之中，在当时出现的诸多学生社团中，由于其所吸纳的中国留学生人数最多，聚集了大批留美青年学子以及其他社团中的许多精英分子，而这部分留学精英分子又广泛分布于全美各地，加之联合会有效地组织与开展了各项会务事业，因而在留美学生群体之中产生的影响力也是最为巨大的。因此，联合会的创立与发展自然具有着对其他学生社团的示范与指导作用，在留美青年当中也具有着极大的影响及感召力。

通过研究，本文发现留美学生联合会中始终存在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意识，一派是以中国自古以来根深蒂固且独特的民族意识所主导的观念，秉持这一态度与观点的留美学生联合会中的学生群体在对国体的主观选择、对日态度、爱国理念、教育构想、宗教及文化方面有着明确的看法；而留美学生联合会当中的另一派留学生则明显受到美国思想的影响，对以上的问题更倾向于采取一种趋于“自由主义”基调的看法，他们对于以上相同的问题而采用了不同的理念建构。因此，基于这两类不同的观念所构成的截然不同的看法，在这样一个以留美学生为主体而构成的留学生联合会当中同时共存、并相互作用着。

研究发现，之所以在留美学生联合会当中会出现着民族意识与自由主义两股意识流相互交织的现象，这恰恰是由于留美学生联合会本质所决定的。联合会的本质是藉由留学生的热情与团结精神集结而成的海外“学生社团”，这一由学人团体所组成的“公共领域”也因此深具“开放性”与“公共性”的特质，于是联合会对于不同组织、不同意见、不同理念的包容度也十分巨大。通过研究也发现，联合会当中所存在的这两类意识的差异与相互之间的作用，也是推动留美学生联合会这一学生群体发展的重要动力。

总之，通过研究留美学生联合会这样一个在近代中国最有有影响力、也最有有代表性的海外留学生社团的运作过程，可见这上述两种意识以一种相互依存、相互辩证的关系存在着。当然，这两股意识很显然并不能够完全涵盖联合会当中所出现的所有差异甚至冲突，只是基于当时的学生社群的特征、留学状况所选取的最主要的意识支流而进行的研究，其研究及回溯也并不仅仅在于描述历史的真实面向，更在于对二者相互关系的深层原因进行仔细的探讨。当然，近代中国的公共领域是一个刚刚萌芽的概念，它在发展、壮大的方面必然经历着一系列的难题，这是不可避免的。